【社區論壇】青少年迷失在失控的焦慮

  在這個手機與網絡無處不在的時代,青少年面對來自社交媒體的壓力、比較與焦慮,心理健康問題日益嚴重。他們迷失在虛擬世界中,專注力下降,心靈無所依靠。當手機與社交媒體成為青少年的世界,焦慮、比較、低自尊隨之而來。他們是否已經迷失在虛擬世界中,無法自拔?

  2025年2月15日(星期六)下午一時,基督教角聲佈道團在法拉盛緬街角聲福音廣場舉辦【社區論壇】,由角聲紐約事工總幹事陳熾牧師主持,「吹號事工」創始人鄭立新牧師、德國腦科學博士、教育宣教士南迪女士主講「青少年迷失在失控的焦慮」,目的是幫助家長、教育者及關心青少年心理健康成長的導師們,一起探討如何引導孩子走出焦慮,重拾專注與心靈平衡。

  首先,鄭立新牧師引述特溫格(Jean M. Twenge)在《我世代》(Generation Me)一書中指出,今天美國的年輕人比以前更有自信、更獨斷、更有特權,可惜卻比以前更可憐、更悲慘。表面上看來,超級網路化時代的兒童在成長過程中雖然不是那麼叛逆,對新生事物的接納也更寬容,但他們生活的卻不快樂,而且完全沒有為成年做好準備,尤其是智能手機的出現,嚴重摧毀下一代,把他們推向心理健康危機的邊緣。

  另一本書《失控的焦慮世代》(The Anxious Generation)也同時指出,我們在現實世界中對孩子有過度的保護,但在網路上對他們的保護卻遠遠不足。調查顯示,青少年花在看屏幕上的時間越多,他們抑鬱症狀的可能性就越大。據美國政府有關健康與藥物使用的調查,發現近十多年來,美國年青人的焦慮症發病率正倍數增加。

  鄭牧師回想以前年代的小孩子,大部份時間都是玩耍;但現今的孩子卻是人人手不離機,年輕人每天至少花5小時在社交媒體(Instagram,TikTok,YouTube)上,7-10小時在其他用途,另外在學校上課也要至少2-3小時對萶螢幕;簡言之,現代孩子除了睡覺外,每天大部份的時間都給手機霸佔了。他分析,手機至少給青少年帶來四重傷害:

四重傷害

  1. 社交剝奪:童年的大重塑摧毀了Z世代的社交生活,讓他們與全世界的人保持連結,卻讓他們與周圍的人脫節。一位Z世代的大學生這樣寫道:「Z世代非常孤立。我們的友誼淺薄,浪漫關係也顯得可有可無,這些關係在很大程度上被社群媒體影響和支配。校園幾乎不存在社群感,這種情況顯而易見。很多時候,我提早進教室等著上課,發現教室已經坐了三十多名學生,大家全神貫注盯著自己的智慧型手機,整間教室靜悄悄,完全聽不到說話聲,害怕講話會被其他同學聽到。這進一步加深了孤立感,削弱了自我認同和自信心。我很清楚這一點,因為我親身經歷過。」

  即使青少年與朋友面對面相聚,以手機為主的童年也會破壞他們與朋友相聚的品質。智慧型手機瓜分我們的注意力。當交談對象掏出手機,或者你的視線範圍內出現手機,社交互動的品質和親密感就會下降。

  兒童雜誌《Highlights》在2014年,針對6-12歲的兒童進行了一項調查,結果62%受訪兒童表示,當他們想要與父母交談,父母「經常會分心」。被問及他們父母分心的原因時,使用手機是最常見的答覆。

2. 睡眠剝奪:大多數青少年的睡眠時間少於他們大腦和身體所需要的時數。睡眠不足的青少年,在注意力、專注力與記憶力方面,表現不如睡眠充足的青少年。此外,睡眠不足也會讓學習和成績變差。他們的反應時間、決策能力、肢體的動作與協調能力都會下降,這會增加發生意外的風險。他們一整天都比較易怒和焦慮,因此人際關係也會變差。如果長期睡眠被剝奪,其他生理系統也會受到干擾,導致體重增加、免疫力下降,以及其他健康問題。青少年至少要睡八小時。早在2001年,一位知名睡眠專家寫道:「幾乎所有青少年進入青春期之後,都成了行屍走肉,因為他們的睡眠時間太少了。」

         睡眠剝奪與社群媒體(或3C產品)之間不僅存在相關性,還存在因果關係。如果一個人在某段時間大量使用社群媒體,可以預測他未來將出現睡眠問題和較差的心理健康狀態。青少年如果在平日晚上九點後被禁止使用3C產品,持續兩週下來,總睡眠時數會增加,入睡時間也會提早,而且注意力會更集中,反應也會更快速。深夜若使用各種不同的3C設備(包括電子閱讀器、電玩和電腦),睡眠會被干擾。在床上使用社群媒體或瀏覽網路的人,睡眠障礙最為嚴重。當睡眠被縮短或受到干擾時,較可能出現憂鬱症和行為問題。睡眠剝奪對女孩的影響更大。

3. 注意存碎片化:一項研究顯示,年輕人的手機平均每天會收到192通社媒和通訊應用程式發送的通知。現在青少年每晚平均只睡七小時,因此醒著的時間,每一小時會收到大約11個通知,相當於每五分鐘收到一個。這還只是與通訊有關的應用程式,如果加上其他數十個未關閉通知功能的應用程式,將大幅增加被干擾的次數。

4. 上癮:有一個六歲的小女孩,當全家人乘車往度假時,她在車上用iPad打電玩時,突然大喊:「爹地,你能幫我把iPad拿走嗎?我試著把眼睛從iPad挪開,但是我做不到。」這女孩被遊戲設計師應用的「變動比例增強時距」(variable-ratio reinforcement schedule)程式控制了,這是控制動物行為的最強大方式,僅次於把電極片植入大腦。

         手機遊戲所提供的重複小快樂,對於在大腦闢出新路徑產生很大的作用。大腦產生的多巴胺迴路對於「想要」(wanting)的感覺扮演核心角色,就像「那感覺太棒了,我還想要更多!」。這就好像你吃了一片洋芋片,大腦會釋出一些多巴胺,這就是為什麼你會想要再吃第二片,想要的程度甚至超出第一片。玩吃角子老虎機也是一樣:贏錢的感覺真讚,贏錢的快感慫恿他們繼續賭下去。電玩、社群媒體、購物網站和其他應用程式也是一樣的道理,這些程式通常會讓使用者失控,浪費大量時間或金錢。

怎麼辦?

  鄭牧師建議在孩子兩歲前不要讓螢幕成為他們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並在六歲前盡量少用螢幕。孩子的大腦「期望」的是一個三度空間、五種感官刺激的世界,並且透過與真人真物互動,協助大腦神經元建立連結。

  但有一種螢幕時間可能具有價值:透過FaceTime、Zoom或其他視訊平台與家人或朋友進行虛擬互動。在螢幕上與他人進行主動、同步的互動,也就是所謂的視訊聊天,有助於促進語言學習和情感連結。但是被動觀看非同步播放的事先預錄影片,好處微乎其微,在某些情況下甚至會影響並干擾語言學習,尤其是對兩歲以下的幼兒而言。

         身為家長,最好的作法就是給予孩童足夠的玩耍時間,與不同年齡層的孩童互動;此外,也要提供孩童一個安全、充滿愛的基地,讓他們可以展開探險和玩耍。要相信小孩強烈渴望擔任幫手。即使孩子只有兩、三歲,也可以幫忙把叉子擺在餐桌上或把要洗的衣物放入洗衣機。讓孩子在家中擔起責任,會讓他們覺得自己是家庭中不可或缺的一分子。但千萬不要用金錢來獎勵孩子做家務,因為獎勵祇有短暫的作用,甚至適得其反,削弱內在的動力。

         培育下一代,是家長的責任,也是政府的責任。去年,澳洲通過禁止16歲以下兒童使用社交媒體的法案,禁令適用於 Instagram、X、Snapchat 和其他社交媒體。從 2025 年底開始,澳洲人必須年滿 16 歲才能使用社群媒體,不合規的科技公司將面臨4,950 萬澳幣的罰款。

  在美國,阿肯色州參議院委員會今年一致通過禁止學生在公立學校使用手機的法案。科羅拉多州杜蘭戈(Durango)的山岳中學(Mountain Middle School)早在2012年就實施校園無手機政策,因為當時學校出現學生心理健康危機。尚恩.佛斯(Shane Voss)接任該校校長時,學校所在地區的青少年自殺率居高不下,在科羅拉多州數一數二。學生們飽受網路霸凌、睡眠不足和過度的社會比較之苦。於是佛斯校長實施手機禁令,學生從進校門直至放學為止,手機一律得放入後背包,不能放在口袋裡或拿在手上。如果在校期間被發現手機不在背包裡,學校會有明確的政策和實際的懲處措施。校長說,當他走進人人玩手機的學校,感覺「像殭屍末日,走廊上所有孩子都不交談。氣氛非常不一樣。」禁令實施後,成效顯著,校園氣氛也熱鬧起來。

  當整個社會都關心青少年的成長,政府、學校、家庭、教會一同配合,主動尋找迷失在資訊泛濫的年輕一代,明白他們的焦慮,體諒他們的失控,用愛心和耐心引導他們走回正路,這是家庭之福,也是國家之福。